最近英国的经历发人深省。撒切尔夫人上台后,对高级行政机构充满了不信任,并将其看作自己新自由主义政策的潜在障碍,因此她进行了空前规模的政府提升。一项有思想性的英国调查推论道:“尽管对这种偏向保守党的‘政治化’ 的指控在当时被驳回了,并且依照我们自己的调查,这种指控似乎也并没有根据,但撒切尔当然的确偏好那些从心眼儿里更愿意执行而不是质疑内阁政策的文官。”[155] 的确,这些学者们相信她可能也取得了成功,并且高层文官“对政治家偏好的计划进行强硬和公允批评的意图可能已被削弱了。”[156] 不论好坏,《是的,大臣》中的汉弗莱爵士没有代表在白厅(Whitehall)的未来趋势。相反,“并不奇怪,
宪法教科书现在(在描述文官和大臣之间的关系方面)比以前一段时间更可信。”[157]
美国的情况非常不同。诚然,最近总统们发动了不停的奋斗来提高总统办公厅(Executive Office)以及行政管理与预算局(Office of Management and Budget)的职权,以便从“永久性行政机关中她们并不信任的‘外人’”手里夺取关键决定的权力。[158] 同时,总统们大幅提升了他们在常设机构中政治任命的数量。[159] 尽管政治化如此严重,但总统却得不到任何象它的英国同行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专业行政那样的东西。
需要强调的是,并不是说,如果剥夺总统将行政机关政治化的权力,情况就会变得更好。相反,他的有效控制将随之变成零,因为国会成员和相关利益集团将不出所料地拒绝进行单方裁军。总统不会因此获得英国式的行政机构,而是只能把政治控制完全转到国会的对手政客及其相关利益集团手中。[160]
的确,连总统最强硬的反对者也默认,
宪法授权总统将他的行政机构政治化。上一代的大多数时间中,或者是共和党总统面对民主党国会,或者是相反。尽管反对派在国会进行了大量抵抗,但它已允许总统用越来越多的亲信来殖民高层官僚机构。有关各方都认为采纳英国模式是天真的幻想。考虑到国会对副部长以及助理部长们施加了无情的压力,如果总统不努力使他的人配备行政路障的话,无异于签署了行政机关的死亡令。[161]
这个体制的这个代价是巨大的。我并不是说政治任命者要么是党棍要么对管理艺术一窍不通。相反,他们中绝大多数有着相当长的政府经历,并且很多曾在其受到政治任命的机构中工作过。[162] 尽管如此,政治任命者在职时间却不足以做出很大成绩。他们的平均任期下降了,现在是大约两年。[163] 其中三分之一的任期不超过半年![164]
这些数字讲述了一个尽管平淡,但却令人非常沮丧的故事。大多数任命者必须前往华盛顿,并难免要陷入诸如找房子、照顾孩子和配偶--或者不断和其家乡联系--等等单调事务的困扰之中。[165] 由于任命到同一机构的官员之间通常彼此并不熟悉,因此他们上任的头一个月不可避免地要花在掌握彼此的偏好和特点上。不断的更迭使得这些事务没完没了。其结果是完全缺乏团队精神,而这种精神对连贯的政策发展来说是至关重要的。[166]
另外,短期任命导致部门负责人往往采用短期政策,而每换一次领导就要寻找一次新的药方。一位成为了政治任命者的公务员描述了这一症状:
我已记不清帮助磨合了多少位副部长,每个新的家伙上任之后总要重来一次,而你只是在消磨大笔的时间。然后这些政治官员都试图使自己成名,然后他将制定一个目标,然后他将把部门的全部精力投入到这个该死的目标上去,然后他在十八个月后离开,然后一个新的家伙补充进来,然后再换一个目标:“嘿,伙计们,这边走。”[167]
缺乏远见,没有连续性,永远变化:这个令人沮丧的管理模式被以下调查数据所证实--仅仅28%的资深公务员认为政治任命者拥有“良好的管理技能”。很多政治任命者同意这种说法--仅仅55%认为他们自己是好的管理者。[168]
然而更糟的是,没有明显的方法促使政治任命者延长他们在政府供职的时间。根据限定,他们不能无限期地保持他们的工作--这将把他们变成资深公务员。对他们来说非常自然的是把这种职位仅看作是通往更可靠工作的跳板。另外,政治任命者越来越不愿为在政府部门获得长期升迁而争取短期职位--花两年作助理部长然后再花两年升职为代理部长。走马灯现在正以无情的速度旋转--在政府呆两年,随后进入私营部门。[169]
这种不停的变动导致新问题接踵而来:真空反复出现,而填补它们则要花时间。总审计局选取了八个主要机构进行了一项调查,发现真空期平均从六到二十个月不等。[170] 每到真空时期,必要的决定就被堆积起来,这时,临时代理人正在等待总统任命者走马上任--也许其重要的合作者或上司才刚刚宣布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