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作为事实规范的法
——通过佩里·安德森的审视
朱兵强
【全文】
佩里·安德森(Perry Anderson)是英国当代着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也是当今世界一位重要的新左派理论家,长期担任左翼核心刊物《新左翼评论》(New Left Review)的编辑,是该刊的灵魂人物,被《大西洋月刊》视为当下知识最渊博,思想最深刻的批评家。《思想的谱系——西方思潮左与右》(以下简称《谱系》)一书是安德森的一部评论集。本书涉及哲学、政治学、历史学等多个领域的重要思想,对各个领域中的杰出思想家做了一个全景式的评论与剖析,全面考察了当代思想领域的各种变化,涵及极右派、自由主义中间派和马克思主义左派等各个学术流派。在《谱系》一书中,安德森全面、深刻而客观地评述了当今世界哲学、政治学和历史学各个领域中的代表性人物,包括右翼阵营的施米特、施特劳斯和哈耶克,自由主义的棋手罗尔斯、哈贝马斯和博比奥,当然也涉及到左翼的核心人物,如汤普森、布伦纳及霍布斯鲍姆、廷帕纳罗、瑟伯恩、马尔克斯等等,可谓包罗万象。
实际上,要对当今思想做一番谱系史的勾画是很难的,点评各个领域中最杰出的思想家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仅如此,就算退而求其次,意欲对安德森的这本包罗万象的《谱系》一书写一份书评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因此,我不得不“退而求再次”,试图循着安德森的思想轨迹,借助安德森思想的火把,在法哲学的一亩三分地上检视哈贝马斯对于规范事实这一问题的思索果实。
一、沟通理性
启蒙运动以来,哲学家在理性的论域展开了激烈的辩驳,关于人类理性的认识取得了重大进步,通过康德等人的发挥,理性在工具化方面成绩斐然。但是,培根、康德和萨德等人的工具理性主义仍然被安德森归结为是一种“以闪族主义的现代野蛮主义和先进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的逻辑倒退”,尽管他也承认康德提出的理性作为人性自律成熟的启蒙概念。[1]哈贝马斯试图重新改造和设计理性的概念,他试图将工具理性转变为沟通理性。依据哈贝马斯的观点,沟通理性的基本内涵,可归纳为下列七点:
1.沟通理性为哈贝马斯对工具理性与实践理性辩证的综合。
2.沟通理性乃重建人类生活世界理性化的基础。